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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晋国危


阳城王宫里,老晋王病榻前,陈厉低三下四,为老晋王端上汤药,却被老晋王一手打翻在地。

        “父王,保重身体!”陈厉劝解道。

        一边指示侍女收拾汤碗,一边重新坐回病榻前,抓着老晋王的被子里的手。

        “父王,您打我骂我都好,只是要好好喝药,早日好起来。”陈厉关怀地道。

        看着床前陈厉那模样,老晋王的又黑又红的脸上,挤出了一抹苦笑:

        “我要是死了,倒也干净,看不到晋国葬送在你手里,也看不到你一步一步踏入绝路。”

        老晋王悲恨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病体沉重的他,就算发起怒来,也不再有王者的威严,更多的是老人的悲戚。

        陈厉不敢抬头,只是嘴里嘟囔着:“父亲不要这么咒我吧,局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都是我的错啊!”

        “你现在都搞不清这一切错在了哪里?唉,晋国啊,可真正无可救药了哇!”老晋王悲号道。

        陈厉听着父亲的悲号,看着他脸上的沧桑病态,不免心中也悲戚了,于是心里的委屈也突然迸发了。

        “父王,厉儿到底做错什么了,厉儿不过是想为父王分忧,想光大晋国而已,谁想齐国那么奸猾,更可恶的是蜀国,趁人之危,而楚国、藁城都靠不住,我也没办法啊!”

        陈厉此话之前,老晋王还会看几眼陈厉,等陈厉此话一出,老晋王便连看也不愿看他了,只是嘴里轻轻道:“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啊!”

        这时,门外有人报:“太子,前线战报!”

        陈厉刚想要抬手,让来人念给他听,但转头一看老晋王,便摆摆手,让来人先等在外面。

        “父王,您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您!”

        陈厉说完,等了两秒,看老晋王侧着头,避着他的目光,便自己知趣的走开了。

        一出门,便从门外那人手里接过奏报,一边走,一边道:“你说!”

        “太子,蜀国联军兵临连城,连城危急!”来人便答。

        连城是晋国的西大门,丢了连城,阳城便危险了。难道晋国真的要葬送自己手上吗?陈厉心里一急,差点碰到走廊转角的柱子上。

        “冯大将军呢?冯大将军呢,父王不是派他统一指挥,不让我插手吗?”陈厉气恼地道。

        那来人不敢说什么,又不敢什么都不说,只得低头跟着。

        “你去告诉冯大将军,自己接的活自己做,不要指望我接盘!”陈厉对着来人道。

        那人刚要领命走,却又被陈厉叫住了:“你等等,你就告诉他,连城丢不得!请他务必坚守,我已经在调集援军了!”

        那人一听有援军,立刻兴奋不已。

        “太子,有援军?哪里的援军?”

        陈厉被这般追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该干什么干什么!”陈厉呵斥道。

        那人便低头拜别,一路小跑离去了。

        走廊悠长,空无一人,陈厉站在那里,显得那么孤立无依,这时,他觉得自己双腿有些乏,便侧身倚在阑干上,歇息一下。

        哪里还有什么援军了,能搜罗的早就搜罗去了,这边连城岌岌可危,那边应城已经丢了,南边楚国不会也趁火打劫吧,一想到这里,陈厉便再也坐不住了,赶忙拾起身子,往回赶去。

        寒风阵阵,抨击着他的脸庞,他第一次发现,阳城的冬天竟然可以这么凛冽!

        连城前线,宝珍和麟王在营帐里谋划战局。

        麟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视宝珍如眼中钉的人,宝珍和冀王的二伯,如今,虽然身子坐上席,腰板却很难直的起来,对宝珍更是毕恭毕敬。

        而宝珍倒是一切如旧,还是那么从容老练。

        她指着战图,讲着目前的局势:“麟王,我们在连城已经耗了太久了,我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麟王点点头,向前伸着脖子,表示自己也同感于此。

        “是啊,我也觉得,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吗?只有破了连城,我们才能向东,向阳城!”

        宝珍则道:“我们这么想,晋军也这么想,所以他们负隅顽抗。”

        麟王再次点头称是。

        “要不我们绕开连城?”宝珍提议道。

        “怎么绕开?连城可是晋国西大门,大军要想进一步向东,非得拿下连城!”麟王一脸惊讶,他还没这么想过!

        宝珍则道:“麟王,你想想晋国的大门除了西边的,东边的,还有南边和北边的啊!”

        麟王这才恍然大悟,兴奋地拍脑门,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也只有宝珍你能想得到哇!”麟王恭维道。

        宝珍温和地笑笑,目光却依旧望着战图。

        “只是,楚军和藁城王军,哪个更愿意和我们合作呢?”宝珍问麟王。

        “让我想想啊。。。”麟王一边踱步一边思索。

        “楚国较弱小,虽然以往附庸晋国,但是也是备受晋国欺压,只是有苦不敢言,这次晋国攻齐,晋国去联盟楚国,楚国愣是没有出兵,也表明了这一点,至于藁城王军,那藁城白闲虽然一向和蜀国亲善,但是他手下的兵战力堪忧,而且他一向墙头草,随风倒,我们又不能明着责难他,所以还是比较难搞的!”

        宝珍点着头,背对着战图踱着步,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啊!白闲倒真的不一定会帮我们,与其帮着蜀国亡了晋国,不如看着蜀国和晋国争斗啊,反正这几十年都这么过来的!所以我们去找楚国吧!”

        宝珍说完这话,又转身摩擦着手掌道:“但是白闲那边,我们不能不去,最起码不能让他落入晋国手里。”

        麟王点头称是,赞叹道:

        “宝珍公主真是高屋建瓴啊!蜀国有您,定能大展宏图!”

        宝珍笑而不语,坐下身子,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后轻轻地道:“我也是被逼出来的!”

        麟王一听,很是尴尬,毕竟当年的事情,也没有隔太久。

        见麟王低头不语,宝珍放下了茶杯,提议道:“联楚抗晋,若是麟王觉得可行,我这就安排下去了?”

        麟王忙笑答:“我觉得甚好!甚好!请公主安排吧!”

        楚国王宫,楚太子忽送走蜀国使臣,匆匆赶回老楚王宫室。

        “父王,这下我们该帮谁!”楚太子忽一边向着老楚王走去,一边焦急地道。

        却见老楚王正悠闲坐在桌前,慢慢地品着茶,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太子忽很是不解,三两步赶到老楚王对面,认真地道:“父王,现在城里可是住着齐、蜀、晋三国使者,各个都逼着楚国出兵相帮,我们是四面为难啊!”

        “你先坐,忽!”老楚王让太子忽坐在自己对面,然后才慢慢道:“遇事不要急,总会有解决之道的。”

        “父王,难道你有办法了?”太子忽问道,不由面露喜色,他知道每次父亲说会有解决之道,就是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老楚王拿过一张纸,上面写着两排数字,然后指着那些数字,对太子忽道:“你看,这是我统计的齐蜀两国这十年来对外争战情况,齐国共发生千人以上对外征战五次,一次对项国,一次对徐国,三次对晋国,每次都是被动出击,蜀国则共发生十五次,一次对楚国,一次对黄国,三次对柔然,八次对晋国,一半以上都是主动出击。”

        “这说明什么?”太子忽不解地道。

        老楚王抿了一口茶,才接着道:“如果把齐蜀两国比作两个人,那么齐国像是亲善之人,而蜀国则像蛮狠之人。”

        “确实如此!”太子忽赞同地点着头道,然后问老楚王:“因此我们应该帮齐国?”

        “不,我们应该帮蜀国!”老楚王确确地道。

        “什么?帮蜀国?为什么?”

        “很简单!齐国良善,我们若不相帮,他们不会记恨,但蜀国蛮横,若不相帮,极可能招来日后报复!”

        老楚王的话简单明了,太子忽却偏着头,一幅不甚明了的样子,末了,才低头叹了口气道:“也是!楚国弱小,为求生存,没得选!道义良知换不来楚国生存,放下脸皮才能!”

        老楚王见他有些气馁,便开解道:“忽儿,做人要与善者为伍,但是国家不是人。”

        太子忽点点头。

        心里却感叹道: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不愧为人类的天性!因为要做到不畏□□,不卑不亢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蜀楚联盟,蜀国向东出击晋国,楚军向北出击晋国,晋国一时之间四面楚歌,顾此失彼。

        半个月后,连城失守,又半月,蜀军便陈兵阳城之外了。

        阳城王宫里,老晋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宫里传言四起,说老晋王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陈厉整日听着战报,慢慢就麻木了,老晋王那里,他又不敢去,便整日关起门来,借酒浇愁愁更愁!

        这日,他又在内殿饮酒,一杯饮尽,又斟了另一杯,一饮而尽,又是一杯,很快便烂醉如泥,瘫软在座席上,他便索性就地一躺,四肢朝天,觉得还不尽兴,挥舞着双臂,朝着天花板高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哈哈!”

        一旁侍女呆坐在那里,不敢言语,也不敢上前,任由陈厉发疯发癫。

        门外又有人来传军报,侍女开了门,但来人一看陈厉这情形,便又退了出去!

        “太子如此颓废,别忘了晋国军士还在前线浴血奋战,阳城百姓还在等着您带领他们保卫家园!”侍女陈霜儿斗胆规劝道。

        陈厉迷醉之中,听到竟敢有人教训他,想起身去看何人如此大胆,却无奈沉醉太深,刚站起一半,又摊在地上,他便扶着地,挤出几声大笑,然后,似乎语气平和地道:“刚刚谁说话,上前来!”

        众人纷纷转头望向陈霜儿。

        陈霜儿尽力平复脸上的紧张,但是双手还是忍不住相互摩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陈厉身前。

        “回太子,我叫陈霜儿!”

        陈厉睁开迷醉的双眼,抬头望着眼前站立的女子,明明柔弱不堪,但眼睛里却攒着一股力气,坚定的眼神,压住了她的柔弱,紧闭的双唇,吞咽了她的惊慌。

        陈厉笑了笑,道:“蹲下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那陈霜儿看陈厉一脸狞笑,吓得不敢动弹,然后,忍不住脚步一点点后移。

        而陈厉却突然睁圆了眼睛,大喊一声。

        “过来!”

        那声音犹如一声炸雷,震得屋子里的人双腿发软,陈霜儿更是双腿哆嗦,眼泪哗哗地就冒出来了。

        直到陈厉又喊一声!

        “过来!”

        陈霜儿便只能哆哆嗦嗦,走向前,弯下身。

        陈厉一边抚摸着陈霜儿梨花带雨的脸,一边轻笑道:“如今,连你也敢说三道四了!”

        那陈霜儿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子,如果说她和其他女子有何不同,那便是她家里兄弟战死,她迫不得已入宫为婢,领班看她姿色不错,把她安排在陈厉身边。

        陈厉慢慢摸索着陈霜儿的脸,和着眼泪的手,又去掏她的脖颈,然后就去扒她的胸口。陈霜儿却猛的挣开陈厉的手,挣扎着起身,向门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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