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殿下，爱哭
祁御白玩味一笑：“我给你们取名为白姓，你们就当自己是白家的人了吗？”
白一跪了下去：“我等誓死效忠的，只有殿下！”
祁御白扶起了白一：“我知道。”
白一一时呐呐道：“殿下，白相近来一向对您事无巨细，事事关怀。”
祁御白神色微冷，将香炉递给了白一：“去查查，是否真如陆清吟所说。”
白一一愣：“殿下，您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白相吗？”
祁御白手指蜷了蜷，冷声道：“下去吧！”
白二看着白一拿着香炉走远，走上前，有些犹疑道：“殿下，白一向来与我们不是一条心，您这样评判白镇楚，万一，她去白家告了一状……”
祁御白笑了下，若无其事道：“最后给她一次机会罢了。”
白二有些犹豫，还是劝解道：“殿下，白相到底是您的外家，与您终归是一体的。”
祁御白看了看天，没有说话。
白二给祁御白披上了衣服：“殿下，又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祁御白眸色微冷：“慎言。”
白二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殿下，也许，当初白相，并非故意让您被白后羞辱的呢！”
祁御白弯了弯腿，坐在了长椅上，揉了揉膝盖：“她们想让我变成废人，不过没如她们所愿罢了。”
她的好姑母，为了她“亲侄女”——大皇女的前程，不惜想废她双腿……
可她难道没想过，她祁御白也是她的亲侄女啊！
祁御白看了看天，蔚蓝的天，倒映在她的眼里，却显得血红：“将我派去作为前锋，都想让我死。如今，却假惺惺地将兵权交给我，称我为少帅？”
“如果不是我假称体弱，这一个个的，为了兵权，谁会放过我？”
白二跪了下来：“殿下，如今大皇女已故，只有您是白家正统血脉，或许白镇楚家主，当初交出兵权，只是为了保住您……当时您“战神”的名号，名扬天下，声贯六合，陛下又一直对您虎视眈眈……”
祁御白笑出了声：“保住我？当年父君惨死，她们只一心保住白家高高在上的君后和大皇女，何曾想过我？”
祁御白低下了头，声音似有若无：“如果大姐还活着，只怕她们更想叫我去死，恨不得我跟父君从来没有出现过……”
祁御白抬头看了看天，伸出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白二还想说些什么，祁御白只是悄然转移了话题，道：“刚刚，在里面，你想同我说什么？萧家何时藏着这样的高手了？”
白二话头一滞，没有陆清吟的阻拦，她很快就和盘托出了：“殿下，萧家小公子身边的侍从，特别像叛逃的白一。”
祁御白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就是之前那个因为心上人，背叛了我的白一？”
白二点了点头：“殿下，因为头疾，您可能有些事记不太清了，就是她，我怀疑她是因为萧家主君，才背叛了您。也是因为她叛逃，白相才会把现在的‘白一’送到您的身边来。”
祁御白思绪有些乱，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越想头越疼，她问：“当初她为什么背叛我？”
白二道：“当时，您头疾犯了，她将您挟持，并说：她会照顾公子一生一世，希望您成全，当时，白相也在，白相为了您的安危，就答应她了。您当时眼睛红得不像话，只是一直死死地看着白一，什么也没说。”
祁御白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白二比了个“杀”的动作，问：“殿下，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白一所在位置，需不需要……”
祁御白看着屋内，似乎在看陆清吟，又似乎不是，脑袋一片空白，她甚至想不起之前的“白一”长什么样子。
耳边是陆清吟的话：“殿下，此香轻则，可让人记忆模糊，重则会令人变成傻子！”
白二叫了好几遍“殿下”，祁御白才回过神来：“不必了，既然当初我什么也没说，就应当是默许了白一离开，那如今，便只有我母家送来的‘白一’了。”
白二听了，心下一松。
从小一起长大，白二自然不希望她有事。
半晌，祁御白喝了口茶，问：“祭祀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二立马认真起来：“殿下，二皇女准备在祭祀上刺杀您，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了，需不需要……”
白二声音小了下去：“先下手为强？”
祁御白笑了一下：“将计就计。正好证实我在战场上，受了伤的传言，让母皇能够安心将兵权放在我手里。”
一个命不久矣的皇女手握兵权，还是一个风头正盛的皇女手握兵权，相信她的好母亲，会有所权衡。
白二有些按耐不住道：“殿下，会不会太危险了？”
祁御白一笑：“所有人都想让我死，可谁又能杀了我？”
白二一愣。
想起了祁御白被称为“西北战神”。
更确切的说，是杀神。
传言传得，仿佛不是她家殿下一样。
殿下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因为父君死得早，是最受欺负的。
殿下，从小就喜欢哭，可是去了西北后，传回来的话，都是殿下战无不胜，屠了哪座城，杀了哪些人。
可是，明明殿下，从小就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祁御白拍了拍白二，走了出去：“好好照顾陆清吟，祭祀，我带着白一去就好。”
白二还来不及拒绝，就看着祁御白走了出去。
如果这个白一，也叛了殿下呢？
白二站在门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陆清吟，一时失言。
夜幕缓缓地落下，天上星空点点，月亮朦胧仿佛打了伞一般。
陆清吟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浅蓝色的床帘，一怔，下意识叫了一句：“小白？”
白二听到动静，走了进去：“陆公子，可有事？”
陆清吟垂了垂眸，搅了搅手指：“殿下呢？”
白二只是道：“殿下的行踪，不是我可以透露的。”
陆清吟用手挡住了被子上的“吟”字，问：“殿下，这被子用了好些年了吧。”
白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生活节俭，不忍心更换，若是陆公子嫌弃，那我现在就去替您换一床新的。”
陆清吟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殿下人很好。”
白二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殿下，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陆清吟笑了笑，半响，又问：“听说殿下和陈公子要成婚了，不知是何时成婚呢？”
白二一愣，看着陆清吟眼里的空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殿下，如此对待陆公子，已然毁了陆公子的清誉，按殿下的性格，如果陆公子愿意，定然是会将陆公子抬进门的。
只是是娶还是纳，那就不一定了。
若是要娶陆公子，那按殿下的性子，定然会去退婚，所以……
白二有些呐呐地开口：“陛下说是下月初一娶亲，殿下说有待考虑。”
陆清吟忽然莞尔一笑：“殿下，如今倒是硬气了许多。”
白二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酸酸地道：“陆公子养在深闺，想来也不知道，殿下被派去西北五年，如今才刚刚被召回，自然有与陛下一争的能力。”
陆清吟声音有些闷闷地：“她去了西北五年？”
白二没有接话：“殿下，命我看顾好陆公子，若您无事，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罢，白二作势退下。
陆清吟忽然叫住了她：“殿下去了西北五年？为什么？”
白二步子未停，陆清吟声音大了起来：“为什么她会去西北五年？”
“白相，是她的外家，为什么不帮她？”
白二步子一滞，转过了头，有些不是滋味道：“殿下，如今刚回京城，您便说香炉的事，肆意挑拨她与白相的关系，让殿下与白相刚刚和好的表相，又生出了间隙……”
陆清吟一笑，妖艳的面容下点缀着一双略显沧桑的眼睛，他努力撑起一抹笑：“香炉里的香，如果一个人经常闻，会变成傻子的，与天生痴傻的人无异。我是为了殿下好。”
白二看向他，双目相对间，白二问：“白相是殿下的外家，她何至于如此？”
陆清吟手摩擦了几下那个“吟”字，声音微低：“我不知道。”
白二忽然一笑：“陆公子，殿下坏了您的清誉，她会纳您，也在您的意料之中吧。”
陆清吟笑出了声，或许有些心力交瘁，他眼前有些发黑。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额角仿佛又流血了一样，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与殿下，再无可能。哪怕她想娶我，也是不能的。”
白二看着陆清吟认真的样子，知道自己一时失言：“陆公子，抱歉，在下心直口快……殿下毁了您的清誉，自然应该娶您的。是我失言了。”
陆清吟一笑，眼前有些发黑，他若无其事道：“进过卿楼的人，又有什么清誉呢？我从来不奢求殿下还能娶我……能亲眼见到殿下娶亲，便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愿望了。”
白二听到陆清吟的话，眸子微微放大。
天哪！！！殿下都不知道的事，她又先知道了！！！
天，殿下要娶陆公子的时候，她、她、她要去告诉殿下吗？？？qwq
陆清吟额头的纱布被一点点红色晕染，他的唇边却升起了一抹浅笑，显得格外无力。
白二愣了愣，只能安慰道：“陆公子，殿下一向待人亲和，只要您安心待在府里，殿下会护您一生平安的。”
白二没有再谈祁御白娶陆清吟的事。
天，这殿下要是想纳陆公子，恐怕多少言官、二皇女、三皇女，哪个会让殿下好过？？
殿下，本来就人微言轻，又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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