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姻与爱情（二）
（一）求职
毕业后，找工作是第一要义。
大学选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这就注定了专业的对口的工作也不是我喜欢的。
说到底，还是填志愿的时候太随意挖下的坑。
备考、应试加面试，我成功进入了一家国企银行，在签合同前，过一段没心没肺的舒服日子。
每天在家里刷剧、看小说、刷视频，玩得不亦乐乎。
工作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二）订婚
我们订婚的事情，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完全由我们自己决定。
中途，双方的家庭都没有干涉过，我们也没有坐下来讨论过这个话题。
双方父母很尊重我们的决定，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阿照的原生家庭也不圆满，他是单亲，跟妈妈一起生活。
他爸爸在国外，因为疫情的原因，他回不来，我们也过不去。
而我，也在很早之前和父母说了去南方的打算，他们也没有拦着我。
一如当年我填报志愿的时候，从小到大，所有关于我人生的重大决定，我都是一个人完成的。
因为他们帮不上我的忙，征求他们的意见，只会变成无端的争吵。
直到我们确定结婚的时候，我父母和阿照都没有见过面，双方父母也没有见过。
（三）彩礼
彩礼在阿照说要娶我的时候，我就跟他讲好了，要的不多，十万而已，这是综合他家庭经济状况提出来的合理建议，他爽快答应了。
很多女孩子在恋爱的时候，羞于和男票谈钱。其实没有必要，关于经济和现实的问题，早说清更有利于规划未来的生活。
就我个人而言，如果谈恋爱时过于追求纯粹，当离开校园，现实的问题接踵而来时，两个人只会更加痛苦。
倒不如提前说好，彼此坦坦荡荡的，早做打算，衡量一下在一起的风险，可以规避很多损失。
除了彩礼，我还按照习俗找他要了三金。
三金是给我妈妈买的，那时候我俩准备借着十一假期回家一趟，他第一次见我爸妈，想备些见面礼。
我爸妈虽然脾气不好，但实实在在养了我很多年，我远嫁之后，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真心难以衡量，口头上的许诺无法给人安全感，阿照既然想娶我，就得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来。
在物质方面，我俩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并不会因此而有分歧，他也不会因我提条件而给我扣上拜金的帽子。
光是这一点，已经胜过很多男性了，多少男人谈钱色变，谈彩礼色变？
就连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都要和拜金挂钩。
有多少女孩子因为害怕被看成拜金主义，连婚姻中的合理需求都不敢开口提呢？
这个社会很奇怪，男女尚未在婚姻和社会关系上实现平等，有些男人就要求aa制了，为女友多花一点钱，就觉得吃了大亏。
社会上有很多呼唤女性独立的声音，在这些声音影响下，花男友钱也成了女孩子难以启齿的事情，为了成为舆论定义中的独立女性，不知不觉中放弃了很多合理权益。
就我的经历来看，好的恋爱关系在物质上应该有来有往，而不是井水不犯河水。
在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内，有所侧重，有所偏颇，是正常现象。
（四）戒指
我们的结婚戒指，是在给我妈妈挑三金的时候顺手买的。
疫情期间金价很高，我看他花了很多钱，有些过意不去。趁着搞活动，从店里定下了一对很划算的对戒。
他觉得太便宜了，怕我生气，我说没关系。
戒指对我来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我们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没必要挑最好的。
心意到了就行了。
自从买了戒指，他就一直戴着，婚戒不离手。
做饭洗菜的时候，还要把戒指摘下来好好放着，这点倒是比我做得好。
我每次都懒得摘。
有一次他打游戏的时候，摘了戒指，戒指掉地上了差点没找到。
他很懊恼，说如果弄丢了就重新买一对。
好在最好还是找到了，没有花冤枉钱。
所谓爱在细节，爱在日常，他对婚戒的呵护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对这段婚姻的重视。
（五）领证
领证也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两个社畜，都没能请得下假，上午上完班，抽了个吃饭的空去了趟民政局。
没有什么仪式感，平平淡淡，但是很幸福。
领完证，看着结婚证上两个人的名字，只感慨缘分的神奇。
我竟然二十二岁就结婚了？
在小吃店的桌子上，左边摆着结婚证，右边摆着快餐。
没有轰轰烈烈，只是平平淡淡，真实又自在。
（六）婚礼
一月份领的证，婚礼定在九月份。
我们因汉服结缘，故而选择办一场汉服婚礼。
南北方的婚俗差异很大，害怕出现什么没必要的纠纷，这次婚礼哪边也不靠着，全由我们两个操持。
婆婆也很开明，没有插手我们的安排，父母远在家乡，也无从提供建议。
订饭店、找酒店、找婚庆等一系列事情，都是我们俩商定着来。
很幸运我们没有因为筹备婚礼的琐事争吵过，在汉服婚礼上，我们俩的意见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婚礼办了两场，老家一场，他这边一场。
老家那场由我爸妈全权经手，我们两个没有过问。
但是老家那边的婚礼，我们最后没能参加，那是一场新郎新娘没有到场的婚礼。
有些遗憾。
（七）请假
其实我们机票都买好了，但银行这边出了幺蛾子。
我所在支行的领导害怕承担责任，在没有明文规定员工不许出省的情况下，依旧不给我准假。
像结婚这种大事，是可以找一把手审核通过的，但需要支行一把手提交材料。
我的支行领导就是不肯帮我，他让我另找门路。
我从人力资源部找到办公室，绕了一个大圈子，负责人说必须要支行一把手签字，才能继续往上提交。
得，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
无解，退票手续费高到离谱，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
后来我又找了行长几次，他对我说，除了像家里死人这样的事情，是不给开例外的。
真是离谱到家了，我请婚假，他说死了人才准假。
我家住市里，支行在县里。
因为两头亲戚远在南北，期间接机、接车一堆的麻烦事，我想多一些时间准备。
除去法定的三天婚假，我又请了公休，刚好那段时间临近中秋、国庆放假，连上公休，假期是可以串起来的。
这样可以免去我县里、市里两头跑。
银行又来幺蛾子了，行长说公休不可以与节假日连休，这个是公司的规定。
他执意要把我的假期拆得零零碎碎。
我说，像结婚这样的事情，难道也不能破例吗？
我进银行工作了一年半，按照国家规定，我应当有五天的公休。
但行长说不是这样算的，最后只给了我25天的公休。
愣是在假期中间断开了25天。
从市里到县里，来回要坐6个小时的高速，一去一回，意味着我要在25天以外的假期里，再摘出两个半天来赶路。
我不想把时间扔在路上。
不给公休就算了，我请事假还不行吗？
每个女孩子都想有一个好的状态去结婚吧？
工资随便你扣，给假就行了。
但行长说，还是不行。
虽然公司规定可以请事假，但是要有具体的事项，问我的请假理由是什么。
我说结婚，但他又说，结婚有三天婚假还不够吗？
不能用一个同一个理由同时请婚假和事假。
那就请病假吧，我这样想。
况且我是真的生病了，不久前的一次体检，发现我甲状腺有四级钙化，疑似甲状腺癌（后来发现是良性）。
我结完婚顺便去做个手术，请病假，无可厚非吧。
还是不行，磨破嘴皮子，人力资源部和行长的口径都没能做到统一。
推来推去，你说你的，他说他的，就是不给假。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重要，这个支行，没了我怕是要倒闭。
我缺席25天，他们会损失25个亿。
后来他们又有了新的解释，说银行职员属于特殊职业，与钱打交道。
员工如果请太长时间的假，可能有携款出逃的风险，他们希望我能理解公司的难处。
我就纳闷了，我一个小小柜员，每日钱箱库存超不过二十万，下班之前，主管还会点钱锁箱，我去哪里卷钱出逃？
况且，中秋、十一是法定节假日，婚假和公休也是我应有的权益，这本就是我的假期啊。
被他们一说，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逼着公司给假似的。
在结婚之前，我除了领证那次晚了两个小时回去，没有再请过一次假。
这一次，却让我看清了银行的本质。
本就不喜欢这份工作，在经历了请假风波之后，我果断放弃了这份职业。
心想，等婚礼一结束，我就递辞呈。
最后那25天假还是没能请下来，老家办婚礼的时候，我正在山里给工程队的人开卡。
和妈妈匆匆打了个视频，手机那边一团红色摆设，热热闹闹。
我的心里酸酸的。
妈妈到南方的那一天，我还在县里，因着行长不给假，我只能和他们打视频。
婚礼的前两天，我还是在大山里开卡。
银行招聘时说的人文关怀，我是半点没看到。
我，一个病号，一个两天后结婚的人，想多请25天的假都不行。
真是悲伤的2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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