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大清早爬起来季明月就在衣帽间转来转去，咬着手指看着一大堆没穿过的高定，愁得眉头紧锁。
“穿这个太正式，这个不好看，唉……”干脆坐在铺地板的毛毯上，她盘起腿撑着下巴发呆，“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啊……”
已经到了的宋软，又一次惊讶季明月还没有下楼。
她熟练“噔噔噔”上楼，敲门。
“进。”季明月依旧撑着下巴无聊捏手指，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
宋软走过宽敞的大床，拐过去看见大开的衣帽间，季明月正毫无形象盘腿坐在毛毯上。
她惊讶地眨眨眼，抬脚走了进去，环顾衣帽间各种柜门大开。
宋软问：“月月，你干嘛呢？”
季明月开口：“在想如何征服男人。”
宋软身体一僵：？？？？
“那个，月月你不会被昨天弹幕影响了吧？”宋软也盘腿坐在地上，好奇道，“况且哪个男人还要你去征服？”
一脸苦恼的季明月看了看衣帽间，委屈瘪瘪嘴：“软软，你快帮帮我。”
突然被压下重任的宋软脑子一激灵：“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季明月摇头：“我要是知道还问你。”
宋软一噎：“啊，我也没有经验诶。”
求助失败的季明月撑起身子，随手翻了翻几个品牌盒，其中一个品牌吸引了她。
是刚出道时加身的第一个国际品牌crush世纪前几天送来的礼物。
这个品牌与盛云一样目前只有她一位品牌大使，但与之不同的她是crush世纪的全球代言人。
执权的琼斯夫人对她很照顾，第一次见面时就有幸得到她的青睐。
对于那位优雅的贵夫人，季明月打心里很尊敬她。
她笑了笑，打开品牌盒。
里面是一件乳白色吊带收腰连衣裙，大片浅粉碎花铺撒在裙上，轻微的压边v领看起来很漂亮。
季明月眼神一亮，拿起裙子走进里间。
换完裙子季明月才发现一个大惊喜，这裙子背后一直到腰部是空的，唯有几根细带蜿蜒堪堪绑住。
一脸无措的季明月按住后腰的镂边，对宋软道：“软软，快帮我系一下带子。”
还不知道情况的宋软看着季明月转过身，惊得愣住了：“这，这个，月月……”
太刺激了吧！
她小心翼翼替季明月绑好背后的衣带，擦了擦不存在的鼻血，一脸正气道：“你确定要穿这个去？这么冷的天！”
季明月在落地镜面前转了转，侧身摸摸衣料道：“除了背后一点小瑕疵，其他还好吧，挺好看的。”
确实好看，季明月身材很好，几乎是完美的衣架子，连衣裙下面只露出一小截漂亮的脚背。
更何况这件专门为她定制的私人服饰，穿着简直与她温柔的气质相得益彰。
“啊，我记得刚收到品牌礼物的时候，岚姐还说好好拿着。”宋软给季明月理理头发，才想起来道，“这件裙子是琼斯夫人让礼服工作师专门给你定制的，没有在秀场和官网上展出，好像说是给你的日常小礼物。”
季明月摸着舒服的面料，看着精致独一无二的剪裁技艺，她笑笑。
这可不是什么小礼物。
但确实这后面太漏了，她拉开另一个柜门，取下一件同品牌的白色休闲西服外套穿上。
将压在里面的头发放出来，季明月再看了看。
嗯，完美。
“真好看！”宋软惊艳地竖起大拇指，有些迟疑道，“月月你不怕冷啊？”
众所周知季明月是娱乐圈怕冷第一人，在别的女明星还在玩下身失踪，露肩薄裙一系列的情况下，她已经捂得严严实实了。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季明月委屈小声道，“我总不能裹成一个球去见他吧？多丢人。”
宋软看不得她这委屈样，连忙安慰：“没事你什么样都是最美丽的，咱偶尔也能搞一次美丽冻人体验卡。”
宋软拿出一双同色系尖头细高跟鞋摆在季明月面前，道：“穿这个吧。”
季明月对于宋软偶尔跟自己在一个审美阶层还是挺与荣有焉的，坐在沙发上穿鞋时突然想到小柜里的项链，对宋软道：“软软你帮我在那个床边的小柜里找一个黑色的项链盒，拿给我。”
宋软听话地找到项链盒递给她。
“好漂亮啊！”宋软看着季明月拿出那条项链，她忍不住惊叹，“月月这是哪个品牌送的啊？”
好好戴上项链，仰起头像个得宠的小猫咪，有些得意道：“他送的。”
猝不及防被塞了狗粮的宋软：……我像一只走在路边被人无缘无故踹了一脚的倒霉单身狗。
简单化了个妆，季明月用完早餐就去排练室了。
今天没练舞，主要练习新专辑里的歌和简单熟悉一下要唱的其他曲目。
得空过来看看的许岚坐在沙发上，啧啧称奇看着时不时撩撩头发的季明月。
忍不住凑过去打断她：“哟，今天这是怎么了？穿得这么……嗯漂亮。”
季明月忍不住弯唇，漂亮的瞳孔直勾勾看着许岚。
她道：“岚姐，要是我谈恋爱了你不会反对吧？”
“害我这么开明的人怎么会呢……”反应过来，许岚一脸懵逼，“跟谁啊？我认不认识？是个好东西吗？”
季明月：……这还不激动？
“我就假设假设。”季明月转过头欲盖弥彰道，“没有人。”
许岚看她心都快飞出去的样子，好笑道：“你就差把‘我恋爱了’这几个字贴脑门上了。”
“没有！”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季明月越说越小声，“这不还没成嘛……”
许岚一拍手，狐疑道：“该不会是某位大名鼎鼎的叶总吧？”
季明月一愣，没有回话。
见她瞳孔地震的模样，许岚老母亲般叹气：“谈就谈吧，我不瞎掺和，叶总这人看着像是个靠谱的。”
“自己提防点，别吃亏。”许岚摸摸季明月头，有些心疼，“无论如何你得记住，家人是树男人是路，记得多靠树别迷路，昂。”
季明月抬眸看向她，许岚眼里是化不开的关心。
她伸手抱住许岚，撒娇般蹭了蹭：“谢谢你岚姐。”
许岚怜爱地理理季明月的发丝，无奈笑了笑。
算是一出道她就把季明月带着，那时候这孩子才十八岁，懂事有礼貌，几乎没有脾气软绵绵的，跟个小白兔一样可爱，就是不争不抢这缺点一直都改不过来。
在她生病时还会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她，唠唠叨叨不厌其烦，没办法谁让她这人吃软不吃硬。
久而久之，就把这孩子当自己亲闺女一样看待了。
现在小家伙想谈恋爱了，她总不能迂腐地去把她拦着。
她该是自由的，无拘无束。
––
眼看着还有十分钟就到五点了，季明月有点压不住了，忍不住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转。
“这不还早吗？慌什么？”许岚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坐下等着。”
迫于许岚的威胁之下，季明月只好慢吞吞坐下。
几乎是坐下一瞬间，电话铃声响起。
季明月正准备接，许岚则眼疾手快摁住她手。
在季明月不解的目光下，她才缓缓开口：“让他等着。”
“为什么啊？”季明月眼睁睁看着手机被拿走，有些委屈。
“咱们女人得矜持，懂不懂？”许岚把手机放在一旁，解释道，“这种事情女人该端就得端着，稍微傲娇一下是很正常的事儿。况且要想追你这个大美女等一下怎么了？就让他等着，等会打过来你再接。”
懵里懵懂的季明月：……其实是我想追他。
但她还是没说出口，主要怕许岚削她。
在车里的叶云舟也没急，还有几分钟小家伙才下班，是他太着急想见她了。
修削的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叶云舟不时看向手里亮屏的手机。
刚好五点，他等了一下才按下拨通键。
“喂。”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叶云舟轻轻呼出一口气，微闭上眼。
他道：“下班了？”
季明月点点头：“嗯下班了。”
叶云舟掀眼望了下大楼，继续道：“地下停车场方便吗？”
捂住手机，季明月低垂眼睑犹豫了一下，看向许岚，轻声问：“你陪我去停车场吧。”
许岚正想说什么，叹口气后递过去一个“可行”的眼神。
季明月秒懂，侧头对叶云舟开口：“可以，你慢慢来，我不着急。”
叶云舟单手转着方向盘，掉车反向，闻言一笑：“等我。”
走出负一楼的电梯，许岚按下车钥匙按钮，前照灯闪动照亮一方。
白色的光晃了一下季明月眼，她一侧目，一辆车在朦胧灯光中缓缓驶来。
叶云舟掉头停下车，推开车门走下来。
走到她们面前，向他们点头问好。
“叶总，我们家明月就拜托您了。”许岚礼貌笑道，“麻烦您早点送她回家。”
叶云舟点头，眉目添着疏离。
许岚冲季明月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小心点别被人拍到就行了。”
说完打开车门驱车离开，只留下季明月与叶云舟。
季明月显然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再怎么放下豪言壮语，可一见面就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有些紧张地摸摸耳朵，又低头将一缕发丝挽在耳后。
叶云舟瞧着她这副害羞模样，再仔细看了看她的穿着。
目光凝在那一点红润的吊坠上。
一圈圈笑意在眼底弥漫，他笑：“很漂亮。”
被夸的小家伙更加害羞揪了揪衣袖，耳尖绯红。
“不冷吗？”叶云舟又问道。
感觉还行的季明月抬头摆摆手，轻声道：“不冷。”
走到车边，打开副驾驶车门示意季明月坐进去。
“是吗？我记得你挺怕冷。”叶云舟脸不红心不跳揭她短。
刚提起裙摆坐进车椅里，季明月看见叶云舟关上车门，又没有任何负罪感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位。
被冷不防摆了一道。
季明月：……臭男人。
车里暖气开得足，驾驶在高速公路上，叶云舟问道：“想吃什么？”
没听见季明月回他，抽空瞄了她一眼。
只得见小家伙鼓着腮帮子侧过脑袋偷偷生着气。
叶云哑然失笑，又得哄。
“对不起，哥哥开玩笑的。”叶云舟声音放轻，“下次不会了，原谅我好不好？”
鼓起的小气包悄悄消下去，季明月慢吞吞转过头。
稍微满意道：“好吧。”
对于特别好哄的小家伙，叶云舟忍不住弯眼。
他的宝贝，最乖了。
––
叶云舟带着季明月来到一家幽静的私房菜馆。
古香古色，高雅清净，特别舒服。
面色带笑的服务员领着两人进入包厢，服务员道：“季先生，现在上菜吗？”
叶云舟倒了杯茶给季明月递过去，点头：“上菜吧。”
季明月透过上河图屏风，朦朦胧胧看见精雕细刻的圆弧花窗外是一片青秀的林子。
“这家店老板是我爷爷朋友，如果你觉得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带你来。”叶云舟喝下一口茶，轻轻点头道，“不喜欢也别勉强。”
上菜的速度很快，叶云舟没点多少，毕竟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季明月粗略一看，好像全是她喜欢的菜式。
她轻轻咬着筷子，想说什么又见叶云舟添了一小碗清汤放在她面前。
“怎么了？”注意到她眼神，叶云舟也给自己添了一碗。
季明月用公筷夹了一块茄子放进叶云舟碗里，问：“你怎么全点我喜欢的啊？”
“我也挺喜欢的。”吃下她夹的茄子，叶云舟有些满意，“这茄子还行。”
也许是看不惯他这副“虚伪”的模样，季明月报复似的又用公筷夹了几根胡萝卜丝放进他碗里。
还挺高兴的叶云舟：……都六年了这事儿还过不去是吧？？？
叶云舟面无表情将胡萝卜丝夹起放在小碟子里。
“别闹。”叶云舟无奈。
恶作剧虽然没成功，季明月还是笑得眯起了眼。
用完晚饭后，一位老先生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彭爷爷。”叶云舟站起身扶住他走到座椅旁，“您怎么来了？”
彭老先生精神头足，就是这腿脚不怎么利落。
他有些责怪：“你小子来我这吃饭，还不准我来看你啊？”
叶云舟无奈笑道：“您哪里的话。”
彭老先生把目光移向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小姑娘，问道：“这小姑娘是？”
“老先生好，我叫季明月。”礼貌地向长辈问好，季明月很懂礼数也没多说话。
“难怪难怪，你小子看不上我家小孙女，原来有喜欢的女娃子。”彭老先生善解人意地摆摆手，“嗯，挺大方一孩子，有礼数是个好姑娘，我那小孙女确实比不上。”
季明月看向叶云舟，他向她投来安抚的眼神。
“姓季……这季姓在京城可没几家啊。”彭老先生仔仔细细瞧了瞧她样貌，突然一愣，“你父亲……”
“彭爷爷。”叶云舟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冷，“别看她不喜欢说话，她是胆子小，您别吓她。”
彭老先生叹口气，隐隐约约也了解这中间些许纠葛，没再多问。
叶云舟向彭老先生告别后，就领着季明月离开了。
彭老先生坐在屋子里，手放在拐杖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又叹口气。
––
拉开车门让季明月坐进去，他看着小家伙心情低落的样子也不好受。
他倾身靠近。
一股柠盐气息扑面而来，季明月转过头看着凑近的脸一愣。
“啪嗒”一声，安全带扣好。
叶云舟手摁在副驾驶座椅一侧，只退了一点点距离，他垂下眼轻声道：“对不起，又让你不开心了。”
本来没觉得多伤心，可叶云舟这么一安慰，她突然就委屈了起来。
不受控制伸手去抱他，委委屈屈靠在他肩上。
叶云舟一愣，轻轻环住她肩。
抬手摸摸头安抚：“都是我不好，别难过了好不好？”
季明月没有哭，只是觉得有点难过，眼眶微红。
留恋般用鼻尖蹭了蹭他肩膀，放开手退了回去。
叶云舟心疼地揉了揉她头，看着小家伙像只小猫咪一样舒服得眯眼。
笑着说：“月月最乖了。”
到乐桦公寓，季明月走下车。
正要向叶云舟挥手告别时，看见他从另一边出来。
打开后车门，有些看不清他拿的是什么。
他走过来，白皙的路灯打下，她看清楚了。
是花。
白雾面纸里是一大束密西根碎冰蓝渐变玫瑰，漂亮的白玫瑰边缘是浅浅淡淡的梦幻碎冰蓝，在明浣的灯色里让人怦然心动。
“我看很多人都买这种花，我觉得很漂亮。”递过花束，叶云舟难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接过花，近在咫尺的美丽让她怔愣不能回神。
“喜欢。”眼里感觉泛着热意，季明月重重点头，“我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一大簇的玫瑰娇艳欲滴，是他给她的爱意和浪漫至死不渝。
她也是女生，也希望收到漂亮的花，也希望得到心上人的喜欢。
“季明月。”叶云舟郑重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喜欢你。”
季明月瞳孔微缩，一滴热泪滑出眼眶。
他们明明心意相通，可他还是真挚地送她一束玫瑰花，郑重地向她表白。
是少年的肆意，俗气而热烈的爱意。
是青年的沉稳，忠诚而温柔的表白。
全都是他。
“可以在一起吗？”专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答应吗？”
擦了擦微湿的眼眶，季明月笑：“答应。”
得到回复，叶云舟弯眼轻笑。
张开手臂，她窝进他怀里，叶云舟揽住她腰，轻轻闭上眼。
以后她不会再害怕黑暗，她的光回来了。
温暖明澈，她朝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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