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话：不存在的心魔
从风祭清司和天道总司的住处走出来时, 高山我梦还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不是他们不太对劲，是他感觉自己不太对劲。
可能风祭清司是想劝如今的藤宫吧，但是最终四人在餐桌上就地球的问题展开了对话。
虽然他们没有少交谈过彼此的信念与想法之类的, 但这样在餐桌上聊天还真的是第一次。
归根结底还是围绕人类对待怪兽和地球的事情。
高山我梦企图想办法安慰不甘的藤宫时, 在几人各自说出自己的看法与观点时猛然意识到。
……为什么他们用的全部是陈述句。
不, 这样形容并不准确。
他们说的话，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目标性与答案，像是早已明晰现状一般的……坚信？
那种语气让高山我梦的话语加入其中的时候, 总感觉自己仿佛一个面对几个沉稳前辈的后辈。分明大家年龄都没有相差太多才对，清司甚至比他还小。
可是藤宫、清司、天道先生身上都带着一种不一样又莫名相似的气场。
直到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被他分享给自己在大学的三个死党。
“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中岛问道, “语气也是你模仿的那样？”
小林说道, “这三个人的说话风格……他们真的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这不就是在耍帅吗可恶……”佐藤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三个人把你衬得像一个菜鸟新人一样对吧？为了不输给他们，来特训吧我梦！”
高山我梦：“……诶？”
＊
“我梦, 如果你发现小林偷吃了你的汉堡，你会怎么说？”佐藤问。
“喂！为什么是我偷吃！”小林道。
高山我梦不确定地看向小林说道, “我的汉堡是被你吃了吗？”
小林：“我才没有偷吃！”
中岛：“这个不是重点啦, 我梦, 这是在假设你已经知道汉堡是小林吃的的情况下。”
高山我梦道, “你为什么吃我的汉堡？”
佐藤纠正道, “不对, 这个时候你应该说, ‘果然，是你偷吃了我的汉堡吧。’态度不要犹豫闪躲！表现出你的早有预料！”说着, 他甚至还压低了声线。
高山我梦溜了。
他的三个死党有时候也不太靠谱。
＊
风祭清司在排查谛听者号。
其实这些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将谛听者排查一遍了。
能排查出来的问题已经全部排查出来了, 只是谛听者号仍然没有给予回答。
“难道是其他能量体的影响吗, 物质文明以外的……不, 美扎德应该没有这种能耐才对。”风祭清司看着毫无动静的谛听者号，烦躁地一拳锤在了机器上。
“难道只能靠我梦先生共享的情报吗？”
——要不然，再做一台好了。
虽然说的轻巧，但是重新做一台，不但是一部分稀有金属材料不好收集，更是调试一台就要花费大量时间，而密集地对地球发动着攻击的根源性灭亡体破坏它只需要短短几秒。
而且，如果被根源性灭亡体暗地里动了手脚就更加麻烦。
【那就趁机放松一段时间吧，主人。反正地球还有盖亚的保护，不是吗。】
风祭清司抬起了右腕上的伊奥尼亚。
“但是，我记得你最后被下达的核心指令，是利用利底亚之光去帮助他人吧。”
【主人的休息和我的核心指令并不冲突。】
风祭清司扯了扯唇角，看向了谛听者号。
如果可以，他实在是不想怀疑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伊奥尼亚。
也许是他想多了吧。
＊
这段时间，地球频频出现破灭招来体的踪迹，还有在地面上活动的地球怪兽。
而高山我梦在通讯中很兴奋地和风祭清司分享自己发明的时空移动机——冒险号。
“虽然我梦先生的创意和思路非常出色……”风祭清司看着高山我梦传来的冒险号数据，还是泼了一盆冷水道，
“但是时空中包含了太多不稳定性，如果不能感应测量到时空中的乱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搅成碎片，冒险号只能穿梭相近的时空，并且安全性还没办法得到百分百的保证。”
这就像人类为了探索大海之外的陆地而制造了一艘小木船一样，充其量只能到达不远处的小岛。距离能够真正的安全到达一片大陆的轮船还有很大的距离。
“能够穿梭时空去往其他世界已经很不容易了！”高山我梦说道，“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看着高山我梦兴奋的姿态，风祭清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虽然这份发明还有很多技术上的不足，但是对人类却是开创性的发明，我梦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地发生了不少事情。
藤宫他，重新得到了大海的认可，变回了阿古茹。
我梦他……杀死了一个人。
那个人背叛了人类，与根源性灭亡体传送到地球的精神寄生体合为一体。
高山我梦他……击败了他，也相当于杀死了这个人。
因此，他难免地低落了一段时间。
风祭清司却是因为谛听者号的损坏而只在我梦来得及分享情报的时候参与战斗。
然后，他收到了我梦分享的……银色之眼伊扎克的情报。
“清司，利底亚有着能够安抚怪兽的光线，面对伊扎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救他的！”高山我梦在通讯中对他说道。
“伊扎克是吗……我明白了。”
伊扎克，是被根源性灭亡体带走进行改造的最后一只阿尔特虎。
阿尔特虎被称为地球上最美丽的老虎，再加上其珍贵的皮毛与骨头的药用价值而被人类大肆的捕猎，他们的种族已经在1970年灭亡了。
伊扎克，他只是为了想要活下去而战的。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喝下了油田里混着重油的水，与无数猎人战斗着。
如今的伊扎克，也只是因为想要活下去而不断的战斗，他一定会大批量的杀死人类，如果不能安抚他不安的心的话——
挂断了通讯后，风祭清司抿紧了唇。
……他不能够保证能够拯救伊扎克。
利底亚安抚怪兽的光线，其实只是相当于镇定剂而已。没有像高斯奥特曼那样的净化能力。
对普通的地球怪兽或许有效，因为当光线失去效用的时候，他们意识到自己不用战斗了，就自然会选择在地底继续休息。
为了生存而战斗，为了活下去而战斗的伊扎克，是不会被他的光线安抚的。
但是，承诺了我梦之后，风祭清司也在伊扎克第二次出现时到达了现场。
他在现场看到了藤宫博也。
藤宫，想必此时的内心也一定充满着矛盾吧。
伊扎克的怨恨本身，就是源自于人类的错误。
藤宫博也看见目光没有转移地看着远方的伊扎克，道，“风祭，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犹豫吧。”
伊扎克他，为了活下去一定会大批量地杀死人类。
然而根源性灭亡体质所以利用它，就是要人类直面自己的错误，倘若因为面对自己曾经的过错而犹豫愧疚，不去杀死伊扎克的话，根源性灭亡体就会改造更多的已经灭亡的生物。
“你一直都在为人类而战斗，那么面对伊扎克，也不会因愧疚而迟疑。”藤宫博也说道。“那么，在杀死伊扎克这件事情上，你比我梦更加合适。”
他一直都清楚，风祭清司是永远偏向于人类立场的。哪怕不至于过于极端，也会去保护其他的生物，人类的生命却是他最优先考虑的。
“我梦希望我安抚拯救伊扎克，你和我说，我适合杀死伊扎克。”风祭清司弯了弯唇角，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表现出轻松的情绪，“我该怎么做呢。”
藤宫博也看向了他，道，“可是，你没有拯救伊扎克的能力吧。那就只有杀死他这一个选择了。”
“我知道了。”风祭清司控制着语气平静地回答，抬起了伊奥尼亚之腕，
“伊扎克由我来杀死。”
就让他斩下这人类未能完成的最后的罪恶的屠刀吧。
否则，对如今的我梦来说，还是有点太打击他了。
＊
藤宫和我梦，都很信任他啊。
信任他的坚定，信任他不会犹豫不前，信任他愿意为了保护人类而愿意接受任何战斗。
利底亚杀死了伊扎克。
“抱歉，我梦。”风祭清司在通讯里对高山我梦说道，勉强的勾起唇角，“我救不了伊扎克，我的光线，只有所谓短暂的镇定剂的能力，面对想要活下去战斗的伊扎克，是没有作用的。”
高山我梦在通讯中的神色低落，“也许……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了吧。”
“是，有时候我们别无选择。”风祭清司低声说道。
他选择了保护人类……就要……
风祭清司挂断了通讯。
肩膀上被伊扎克啃咬出的撕裂的伤口晕染了大片的衣物，他避开了有人的地方，一步步地往住处走。
“你真的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吗。”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我所做的……”
他别无选择。
＊
几天后。
因为发现了有戈布生命活动的星球，地球上的人类决定主动出击，发射空间跳跃导弹，摧毁戈布的母星。
“可是戈布是被根源性灭亡体传送过来的啊，人类却为了自己的安全要杀死他们。”女孩的声音说道，
“你看，这就像马格马星人对l77做的一样。就算是这样，你也要选择人类那边吗？”
“你不应该，再为了人类去战斗了啊。”
去毁灭一个星球，滥杀的行径，人类的手伸向了宇宙。
“——你什么时候才能消失。”风祭清司烦躁地将手边的机械扔向了小女孩的幻影的方向，
“我说过了，不要再用她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
幻影消失了。
天道总司低头看着门口墙边被暴力砸碎的机械碎片，转向了风祭清司。
青年眼中的厌恶在看到天道的那一瞬间如同被惊醒一般散尽。
天道却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戾气。
“……清司。”他喊了一声，带着些担忧。
风祭清司只来得及仓促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最近是怎么回事，美扎德都被杀死了，为什么还会看到曼拉。
还是说，那是他的心魔呢。
不，不可能。他清楚着自己绝对不可能产生不再保护人类的想法，所以那企图诱导他的究竟是什么？
天道总司见风祭清司像是想要遮掩什么一般，也体贴地没有继续去提刚才的事情，只是注视着他说道，
“今天晚上吃鳗鱼饭，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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