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是咒言师
挺有活力的学校名字。
菖蒲在心中评价。
三个人踏入这个普通人的中学，校门口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种着常青树，在道路上投下片片阴影，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钻出，在地面上印上斑驳的光斑，随着风吹过微微晃动。
大约因为是周末休息日的原因，学校里没有多少人在，并且【窗】的工作人员应当已经和学校领导打过招呼，这周末不允许运动社团的学生留校训练，整个校园空空荡荡，搭配上暗沉的【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氛围。
反正咒术师和驱魔师也差不多了。
都是神秘侧的东西。
夏油杰走在中间，菖蒲走在他的右边，小心翼翼地探头瞥向他左手边的白发少年，想说话又憋了回去。
五条悟依旧是带着一身压抑的气势，脸色不善，小动物试探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然后他发出好大一声冷笑。
菖蒲立刻绷紧身体，躲回夏油杰侧面，不敢吱声。
悟还没有消气的样子。
好恐怖，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宝贝头发就要不保了。
走在中间被当做掩体的夏油杰：……
麻烦你们闹脾气不要带上无辜的他，蟹蟹。
有六眼辅助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作乱咒灵的所在地——有些出乎意料，但这只咒灵确实没有在人流量更加密集的教学楼扎根，反倒流窜在操场以及网球场周围。
五条悟压下墨镜扫了场地一眼，又懒洋洋地扶正墨镜，随口说道：“没有意外，二级咒灵，杰你和小矮子肯定能搞定，不过好像跑进去了几个普通人，没有生命安全，至于我就先去吃蛋糕了，早起糖分不够。”
“听说这边开了家新的蛋糕店还不错。”
菖蒲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五条悟微微偏头斜睨一眼，听从直觉的警告，老老实实把滚到嘴边的评论又咽了下去。
夏油杰已经习惯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这人偷跑的事情了。
至少这次就算脾气暴躁也没有直接就瞬移离开，好歹也算帮他们找到了咒灵所在地。
不要对这种任性自我的大少爷有太高期待才是和五条悟正确相处的方式。
而且……就算早上没睡够被小动物一盆冷水浇醒也耐着性子一起来出任务甚至还提醒他们防范危险注意救援了啊……
是他感觉错了吗？
总觉得悟对菖蒲似乎有一丝莫名其妙又毫无底线的纵容……
并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特级事件后，哪怕被菖蒲气到跳脚最后也会好好完成菖蒲真正期待的事情什么的，无论是买饮料还是专门陪她出去玩，菖蒲说什么都有好好反馈回去，就算生气吵架对打出手只要菖蒲可怜巴巴地哼唧几句就会骂骂咧咧停手，当时单看都觉得没什么，现在仔细一想——
哪里都不对劲啊！
他五条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了？
每次悟和他打架虽然不会冲着要对方命的目的去，但真出手可都是实打实下狠手的，从来没有半途收手这种说法。
尤其是在上次聚餐回来以后，每次和菖蒲胡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比起生气更像是想要吸引谁的注意力一样。
很奇怪啊。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菖蒲同样盯着五条悟的背影，鼓了鼓脸，语气听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悟看上去好凶……”
夏油杰收回思绪，低头看了眼茫然的小动物，安抚道：“还好，不过今天早上菖蒲确实做的过火了，回来要给悟道歉，下次别做的这么明显。”
虽然他也一直很想这么做就是了。
菖蒲眨了眨眼，像是只被丢下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摩挲着腰间打刀的刀柄，弱声弱气回应：“哦……”
菖蒲现在冷静下来同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放在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荒野求生惯了的野生动物绝对不会贸然挑衅一只比自己更强大的凶兽。
哪怕他们已经足够熟悉可以托付后背，平时可以蹭蹭贴贴彰显亲密度，但随意挑衅强者就必须要有承担其怒火的准备，这完全不在她的生存法则中。
除非有万全的把握又或者是逼不得已不然她不会轻易挑衅一位比她更强大的存在。
毫无疑问，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她目前不能为敌也不想为敌的存在。
可是今天早上她仍然做出了足以被视作冒犯和袭击的举动，丝毫没有怀疑要是对方没有清醒意识不清直接动手的情况。
明明单独和杰在一起都不会升起这种挑衅的念头的。
难道她的潜意识和直觉都已经认为悟绝对不会真的对她下杀手了吗？
菖蒲分神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困惑，又化为浓浓的惶恐。
早就意识到必须时刻都对外界保持一定警惕才能保证活下去的她，居然会因为在一个人身边而获得全然的安全感，甚至放下了所有戒心。
这——太可怕了吧？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居然完全不想把这个足以致命的恶习纠正过来。
菖蒲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只是收紧的拳头透露出此刻她不平静的心情。
夏油杰敏锐察觉到菖蒲情绪的波动，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在反思早上的事，抬手揉了揉菖蒲的脑袋，笑着说：“不用这么紧张，悟不会和你计较的。”
菖蒲压下翻涌的情绪，不愿再思考这种细思极恐的问题，抬头时又是一脸阳光的表情，蹭了蹭对方的手掌，同样笑笑：“嗯嗯！”
“一起去完成任务吧。”夏油杰说。
“好！”菖蒲伸出手附和。
※
越前龙马是这学期新入学青学的新生，本来一直在国外长大，但家里人今年集体回来定居，他也得回来上学，一直以来都以网球为最重要的东西上学后自然也加入了网球社团，甚至青学网球社的正选前辈也是他见过的足以成为对手的强者。
运动社团没有周末是个习以为常的常识。
他开学一个月已经凭借过人的网球天赋成为正选之一，只不过暂时还要坐冷板凳当替补，因此正选们的训练他也要参与。
这个周末越前龙马习惯性的背着装着网球拍的运动背包来到了学校门口，都走了一半才突然想起来，这周末学校因为某些地方翻新所以要封校，让各类社团都不要来学校。
对此网球部正选态度不一，但统一都认为学校翻修对他们的室外网球场影响不大，按理说训练也是不影响的才对。
只不过学校要求他们也只能遵守。
走都走到一半了，这时候再回去也很麻烦，毕竟学校离他家也不算很近，需要搭电车才能回去，索性去看一眼，如果真的不能进去再回来也一样。越前龙马想。
等他走到学校门口就发现，这里压根没有人巡逻，看上去完全不是禁止入内的状态。
所以学校勒令学生周末不得在校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前龙马不理解。
四下打量一番，藏青色短发的矮小少年干脆直接走进了学校，迈向网球场的方向。
来都来了，不如训练完再回去。
此刻的他尚且不清楚，半个小时以后会发生令他三观尽碎的场面，只是一心惦记着网球训练，往整个学校最危险的地方坚定前进。
如果能提前知道这件事，他今天一定不会选择来学校。
只是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道。
又或许有，只不过普普通通天赋目前都点在网球上的网球王子没有这个技能。
※
菖蒲和夏油杰走到咒灵遗留的残秽最浓的地方，不由皱眉。
普通人看不到，但这一切在咒术师眼里都无所遁形。
这次的咒灵漂浮在休息室中心，依旧是类人形的外貌，浑身青紫，不过手脚比例失调，手臂几乎长至脚踝，脑袋倒是正常大小，只不过脸上戴着一个看不见眼睛的反光眼镜，手中端着一个盛有诡异颜色的液体，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认定这东西绝对有毒，咒灵的嘴巴张张合合，声调尖细地重复着一句话。
“好东西、喝掉……好东西、喝掉……”
浓厚的由咒力形成的奇怪液体被泼的到处都是，在咒术师看来这里已经被咒灵污染的无处落脚，浓郁的残秽似乎也是因为这些液体，场地中央横七竖八躺着四个少年，其中三个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只剩下一个似乎还有些意识。
好在没有一个普通人因为咒灵身亡。
还有一位意识清醒站立在地面上的栗色短发的少年此刻气场强大，正神情严肃地直面那一只畸形的怪物，手中拿着对敌的武器，一把……
——网球拍。
为什么要拿网球拍对付咒灵啊？！你拿旁边的消防斧他们都能理解的啊！
菖蒲瞪大眼睛，不由和夏油杰对视，看到对方眼中同样的震惊。
震惊归震惊，人还是要救的。
他们进入现场的瞬间就被咒灵锁定了，不过因为对方完全不足以构成威胁所以他们也没有立刻动作。
那个背对他们的少年显然还没有发现两位不速之客。
菖蒲飞快抬手和夏油杰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去拉走咒灵，她把几个普通学生带出来。
夏油杰的意见相反，他认为自己拥有咒灵优势反而更容易保护几个昏迷的少年。
菖蒲和夏油杰没那么多时间商量具体行事，她干脆同意了夏油杰的提议，互相使了个眼色，菖蒲小腿发力，瞬间爆发冲到咒灵和那一位对峙的少年中间，刀身出鞘，咒力灌输其中，划出一道银色的锐利亮光。
像是完全没有跟上少女出刀的速度，畸形的怪物手掌随之落下，伤口平整光滑，大约半秒过后，鲜血才从创口喷涌而出。
挥刀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将咒灵挑飞，没有让它的鲜血飞溅在身上，菖蒲回身单手执刀，另一只手伸出在少年震惊的眼神中按住他的球拍，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其向后推开，令他离开战场中央。
骤然被施加一股大力，不二周助向后踉跄几步，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时背后扶住了一双手，耳畔响起一道略带关切的声音。
“你还好吧？”
实不相瞒，这一声对此刻的不二周助而言——
犹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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