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如果要问小时候言伊最害怕什么事情，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看南陌打篮球。
长大后南陌一如既往保持着打篮球的习惯，和小时候不同的是，现在的他长手长脚，打起篮球，据班里的女生说帅得不行，言伊的眼睛也终于不用受折磨，更不用对着一张殷切的脸说违心的话。
小时候言伊还很喜欢出去玩，一般男孩子爱做的事情，上树下河滚泥地等也没少做。
放学路上还总爱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把人家刚种下没多久的花生拔起来吃掉，小小的花生剥开果肉也是小小的，许是还没成熟的原因，果肉晶莹剔透的，吃在嘴里一股清甜弥漫在口腔。
不管被骂多少次，几个调皮的小鬼永远不把大人的训斥当回事。
程子依曾经想着如果哪天言伊能安分下点不惹事就好了。
进入初中的言伊某一天不知道受什么刺激，突然变得很安静，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呆在自己的房间一坐就是一下午。
南陌倒是跟小时候一样，又皮又爱黏着言伊。
一开始程子依觉得这种改变挺好的，她总算每天不用心惊胆战等着其他人上门投诉她家小孩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时间一长她又忧心忡忡，这样闷，会不会不合群啊？在班里会不会被欺负呢？
有时候她听着隔壁丁曼若中气十足的骂自家小孩的声音莫名有点羡慕。
好在南陌不嫌弃儿子性格闷，还跟从前一样有事没事找人出去玩。
每当这种时候程子依都乐见其成，丁曼若也觉得自己儿子找言伊玩比在外面认识乱七八糟的人更好，两位妈妈都十分赞同两个人在一起玩。
周六下午言伊手里还拿着《简爱》，人就被自家妈妈赶出家门，他站在门口一脸懵。
早就在外面等着的人照常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就带着人跌跌撞撞地走了。他刚刚已经跟程子依打过招呼了。
程子依听着门外男孩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男孩们的友情总是那么美好令人羡慕。
到现在都没长高绝对是南陌的错，每次南陌揉他头发的时候这种想法就会加深一分。
“松松松……松手，脑袋都要给你拧下来了。”言伊废了老大劲才把自己脑袋拯救出来，刚一抬头就看见几个熟人在楼下等着了。
“怎么这么慢？”尹白穿了一身球服，因为等得太久他抱怨道。
言伊没有理他。
他看向今天唯一一个女生，女生穿着白底红点的连衣裙，裙子长度到小腿肚，头发用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扣扣起来一部分，下面的头发自然垂到肩膀处，女生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会发光。
“依瑶，下午好。”
姚依瑶微笑，“下午好，言伊，南陌。”
她是他们几个来到镇上上学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性格温温柔柔但却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去，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啊，走啦走啦，他们都在球场上等着啦。”性子急的人看不惯他们磨磨唧唧的样子在旁边哇哇大叫。
“走了走了。”南陌在后面推言伊，言伊扭头看他，“我自己走啦，书，书，你别给我弄掉了。”
尹白性子急，他和南陌走在前面，言伊和依瑶两个人并排跟在他们后面，前面的人时不时扭过头看他们有没有掉队，如果发现距离离得远了还会催促他们。
他们要去的的是学校的球场，小镇没有专门的篮球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是在每个学校开放的球场打篮球。
每到节假日球场上都是人，这也是尹白那么急的原因，去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他们学校球场的看台是很简陋的水泥地，今天来打球的人也很多，有些是一家人来的。
到的时候其实确实有点晚了，不过好在经常和南陌他们打篮球的人早早占据了最靠近看台的球场，人数不够也已经打起来了。
看到他们走过来一群人冲他们喊：“这么晚，不是说好的两点半到吗？”
“不会是约会去了吧？”有人看着姚依瑶挤眉弄眼。
“滚你的，你大中午约会啊？”南陌笑着回骂，尹白早就迫不及待上场了。
南陌扭头不死心再次确认，
“言伊，这次也不打？阿姨说你要多动动知道不？”
他对和言伊一起打篮球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每次上场前都要问一下才好。
即使这么多年了，言伊也没有答应过他哪怕一次。
可以说是非常执着了。
“快点啊，南陌。”场上有人在催。
“明知道人家不打，次次都要问，我真是服了。”有人摇摇头，吐槽南陌这种无用功。
南陌耸耸肩，给言伊一个我上了的眼神。
虽然言伊非常嫌弃自己这位竹马，但其实南陌在女生中也算是有点名气的。
南陌小时候就长得好，白白嫩嫩的非常招人喜爱，就算是熟知他小恶魔本性的小言伊也有也会被他的外表迷惑。
长大后的南陌皮肤还是很白，长期的锻炼让他的肌肉结实又好看，脸型轮廓也渐渐变得明显。
看台上也有不少女生是来看人打篮球的，南陌一上场就吸引了大部分女生的目光。
言伊已经看到第不知道多少个女生悄悄移动到右边离南陌他们所在球场更近的地方。
依瑶注意到他手中的书，问他：“这是什么？”
言伊把书递给她，“一本小说。”言伊回答。
依瑶接过有些厚重的书，书还很新，书本夹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书签，这里可以看出这本书的主人已经看了三分之一。
“好看吗？”依瑶问，把书签放好，随手翻了几页，对她来说这不是适合看书的好地方，没多久就还给言伊。
言伊拿回来放在自己膝盖上。
“挺好看的，我个人比较推荐，看完可以借你看。”操场上嘈杂的环境对他来说仿佛没什么影响似的。
事实上也是，言伊看书不太挑环境，他是那种看书会沉浸在作者营造的氛围的那类人，环境什么的对看书的他而言反而不那么重要。
依瑶笑：“可以啊，正好看看我们班长大人平时看得什么书。”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在球场看完这本书的，但有一位女同学在自顾自地看书太失礼了，于是他把书放到旁边，撑着脑袋看着球场方向。
南陌他们本来就占了半场。
另半边球场是一群高中生在打，打半场总是没有打全场来得痛快，打着打着，一群人合计干脆搭个伙打全场算了，这样大家都爽。
南陌他们求之不得，于是半个钟过去之后，言伊和依瑶就看着南陌他们从半场变成了全场竞赛。
“果然球场上称兄弟。”
依瑶捂着嘴轻笑，她是那种秀气的好看，言伊也能感觉到正在休息的不少男生的视线也有意无意往这边瞟。
作为一个不喜欢打篮球的男生，他是很难体会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球场兄弟情了。
为了比赛公平，南陌他们那组也换了几个高中生，这下两队初中生高中生不论实力从数量上看还挺公平的。
都一起打篮球了，有些高中的学姐光明正大把视线放到这个球场上，“加油加油~”也不知道是在给哪一组加油。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结果中场休息有个傻缺说口渴非要让依瑶去帮大家买水。
“喏，钱在这儿，你们队那五瓶我请了，记住水一定要冰的，上次就有个傻缺买了常温的，不冰的水还能喝吗？”
依瑶完全没有要接过钱的意思，言伊内心一群神兽奔腾而过。
那边的球员都在休息，南陌他们一群人说说笑笑，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
言伊作为在场唯一直视这令人无语场面的人：“学长我们并不是很熟吧。”
言伊站起来，微笑：“而且让柔弱的女生做这种苦力活貌似不太好吧。”
那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理直气壮地说：“女生出现在球场不就是帮忙买水的吗？而且，她搬不了不是还有你吗？”
言伊重新坐下：“不。”
“你说什么？”
“看来学长不仅脑子不太好，耳朵也不太好，那我再说一次：‘不。’”
依瑶坐在旁边“噗嗤”一声，那人本来也是抱着引起依瑶注意的心思来得，这下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他恼羞成怒，捏紧拳头。
言伊早有准备，躲开了这一拳头。
依瑶在言伊的示意下早就往旁边站，她大喊一声。
正在休息的人都往这边看，南陌正拉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擦汗，听到声音一扭头就看到有人要动手。
来不及多想他大跨步冲上去拉开言伊握住那个人再次挥出的拳头。
南陌是个怪力咖，从小就是，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白白软软的身体下藏着多大的力气。
抓住那个人手之后他想都不想就要还手，言伊在后面扯他衣服。
南陌果真停下，眯着眼睛看着找事的人，额头上的汗刚流到眼睛上面就被他粗暴地擦掉。
“怎么回事？”晚到的尹白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言伊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初中生是越听越气，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另一边的高中生。
他们那一队的队长听完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无非是老毛病又犯了，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好意思，是他犯浑，给你们道个歉哈。对不住了学妹学弟，没吓到吧？学妹，回去我就抽他。”
“队长你不知道那小子”那人还想叫屈。
那队长眼睛一瞪：“闭嘴，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说多少次了？”
南陌他们可不想让这事就这么轻飘飘过去：“就这？”
“对啊，这人刚刚是不是还想动手来着？”“他怎么不道歉？”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嘴。
操场的人都看过来，队长脸色一僵：“还不给人道歉？”
到底是青春期的半大小子，当众丢脸这种事让一向好脾气的他声音里也带着点怒气。
他真发起火来那人还是不敢不听的，他低着头，“不好意思。”
“什么？他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到耶。”初中生这边当然不愿意这么轻松放过对方。
那人抬头瞪了出声的人一眼。
“哎呦，他好凶，人家好怕怕哦。”被瞪了也不怕，捏着嗓子喊。有几个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大点声，没吃饭吗？”队长催他，一副想要赶紧离开的模样。
他们身后一群不出声的高中生一致沉默，看样子恨不得当场消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吗？”那人心一横，闭着眼睛音量越来越大。
他们队长到后面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还是挤出点笑：“这样可以了吗？学弟学妹？”
尹白还有话想说，依瑶在后面拉住他，摇头示意到此为止。
这一闹篮球也没心情打了，高中那帮人自知理亏，道完歉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他们走之后初中这边打了没一会儿也散了。
“我靠，遇到神经病，他脑子被驴踢过吧真是越想越气，刚刚就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那孙子。”尹白走着走着突然破口大骂。
还不忘寻找同盟：“你说是不是，南陌？”
南陌心情简直差到极点，他臭着一张脸闷声应了。
“好啦，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依瑶倒是看得开，这种人就是想强调自己的存在感而已，动手是真的没品，好在大家都没事。
“听说最近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正好到饭点了，我们去吃吧？”她笑吟吟的。
尹白脸色好看点，勉强点了点头。
南陌还黑着长脸不吭声，言伊用胳膊肘碰他:“还想着呢？别想了，吃火锅了。”
“别给那种人眼神。”
南陌面无表情看他，言伊有点心虚，这个家伙真生起气来他也招架不住。
言伊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扭开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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