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仿造菊花豆腐
就在弹幕讨论蒋醉余出身的时候，视频节奏忽然变快。
只见蒋醉余手腕上下微动，一刀刀均匀地落在豆腐块上。速度恒定，落点相近，刀片上却甚至没有沾上一点食材。
可等他停下动作，镜头拉远，观众们却只看到豆腐在案板上瘫成一滩。
形状囫囵，其貌不扬，有碍观瞻。
旁边操作台的选手正巧瞥了一眼，露出一个自信又嘲讽的笑容。
【什么嘛，比划了半天搞出一坨烂泥。】
【可能也就会做点华而不实的小动作了吧。】
【虽然不太礼貌，但我真的想说我和隔壁那个选手的反应差不多。】
【你们懂什么，这是导演给我等厨艺废一个心理平衡的机会。】
“蒋先生你……别在意。”齐新雨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弹幕。
“没事，”蒋醉余摆了摆手，“骂就骂吧，也不会少块肉。”
等成品做出来，华夏菜自然能折服观众。
至于他自己，这些年挨骂还少吗？水军、黑子、跟风发泄的网民，多脏的词他都见过。
说话间，视频中的他已经把豆腐转移到了盘子里，雪白的豆腐花终于在西方上千万观众面前盛开。
“菊花豆腐”菜如其名，就像一朵茂密的非洲拉丝菊，柔软的丝状花瓣在水中伸展，随着尚未平静的汤面左右漂浮。
弹幕陷入一阵沉默，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问号和感叹号。
【你跟我说这是刚才那个豆腐泥？】
【我错了，我不应该盲目发言，这是什么神仙反转。】
【可是他做了一朵花欸！】
文字已经不足以表明他们的震撼，观众们转瞬就把豆腐和《美食大师》的关键词刷上了蓝鸟的热搜趋势。
布莱恩也不例外。
他连发几条动态后还嫌不够，兴奋地把视频链接转发到和朋友们的群聊里。
“你们信我，真的很好看！”
“兄弟们，可怜的布莱恩还没有放弃让我们陪他看台本综艺。”
“这不是台本！”布莱恩语无伦次，“它就不是那种能靠演戏表演出来的剧本。”
他形容不明白，干脆甩出一张豆腐菊花的截图：“你们谁能把这个‘台本’复刻出来，我帮他洗一学期试管都行。”
有人犹在调侃“你这个节目已经进化成吃花喝露水的精灵了吗”，而更多人终于点开视频，半晌后开始在群里排队发省略号。
对不起，是我冒饭了。
都怪该死的节目组非要搞什么反转，道德在哪里，法治在哪里，能让我演出这个“台本”的培训班地址在哪里。
但随热度而来的还有路人的质疑。
他们并不一定看过剧集内容，只是凭借二手资料的寥寥数语做出判断。
【一年不见，《美食大师》已经烂到要靠华夏人赚流量了？】
【不要用豆腐这种有奇怪腥味的东西玷污法式高汤啊！】
【现在的节目和人为了戏剧效果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有本事放无剪辑镜头啊，你说那坨泥是这朵花它就真的是吗。】
此话一出，就得到了大量支持。
【虽然它前几季名声不错，可是这个反差也太大了，而且那是个华夏人……】
凭借着这朵入水前后从丑小鸭变白天鹅的菊花豆腐，《美食之王》剪辑造假之说传得沸沸扬扬，连着节目的词条都在趋势榜上前进了几位。
节目组看准机会，用官方账号在短视频平台上作出回应。他们发布了一镜到底的视频，从切豆腐到最终入水毫无剪辑。
这样人类智慧的奇迹，不管是第一次看到的新人，还是已经看过节目的老观众，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书到用时方恨少，一句wtf行天下。
视频下面除了节目标签还打了另一个活动标签：“花式菊花豆腐挑战”，号召观众用各自的方法尝试仿制，最后热度最高的五个博主还将获得奖品。
布莱恩作为死忠粉自然看到了活动。
这个视频也转发到群里，他把几个朋友全都艾特了一遍：“心动吗？不仅能让我帮你洗一学期试管，说不定还能拿奖品哦。”
而和布莱恩相似反应的人也不在少数，视频越传越广，不仅成功制止了“节目剪辑造假”的谣言，还带来了新的热度。
热闹了十几分钟的假观点火速销声匿迹。一直在专心看节目的那部分观众这时才刚刚看完整集，懵懵懂懂地参与进了网上的讨论。
在这一集的最后，导演终于揭晓了一百多名预赛选手的名单，板鸭国这个赛区入选的两个人正是明显有矛盾的小雀斑和黄毛。
西方人并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同胞互助想法。《美食之王》就算涵盖了多国赛区，也不过是个综艺节目。
同为板鸭国的出身，只会为这两名厨师带来更多恩怨纠葛——“那两个从海选就开始竞争的人”。
而作为选手的蒋醉余更是知道，他们甚至双双闯进了正赛。
“多适合吵架的话题啊，”蒋醉余笑了起来，“可惜被我抢走了关注度，好多人恐怕还没看最后一段。”
说是“抢”倒也不尽然。
他不信蓝鸟趋势的背后没有节目组在推波助澜，《美食大师》素来以火药味十足著称，往期甚至曾经有过选手当面对骂。
就像最初海选导演说的，一个纯华夏人能够引发多少讨论，这热度不用白不用。
策划做足了准备，不论引发热议的是他蒋醉余还是板鸭国选手，亦或别的什么焦点，他们都有办法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节目上来。
“抓马”好过平淡，流量就是金钱，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信条。
齐新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直到两天后的清晨，蒋醉余准备出门录节目，看到自己卧室门边摆着一个牛皮纸袋。
大概是昨天晚上自己睡下后齐新雨放过来的。
袋子里是一件手绘了他q版样子的围裙，二头身的他抱着一口炒锅，身旁是一片灿烂盛放的向日葵。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卡片。
“这两天休息的时候画的，蒋先生比赛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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